零北

【百日启副 Day70】愿你被世界温柔对待

之前陷入瓶颈了，也闹了一点小别扭，但不管怎么说还是再次动笔了。感谢鼓励我的大家。

呃，给小静迟来的生贺吧，本来想发糖的【对手指】结果没梗还一直纠结，就变成这样了

文笔不好还是起名废

祝大家食用愉快~【双手合十】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——零北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张启山捏着一份文件，眉头越皱越紧，那灼热的眼神似乎要烧穿那薄薄的纸张。

“佛爷，怎么了？”副官微微蹙眉，顺手拿过衣架上的披风给张启山披上，“夜深了，佛爷回去休息吧。”

“那群家伙……根本不把日军放在眼里，这样会吃大亏的。”张启山没头没尾地接了一句，“他们真的在认真考虑战况吗？”

副官笑道：“您在这里，长沙就不会有事的。明天的会议把问题提出来及时调整布防，应该还来得及吧。”

张启山叹口气道：“你根本不了解日军的可怕。”说着把手中的文件，或者说是情报，递给了副官，“你自己看看这个。”

“这是……”副官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。他作为一介副官从不接触这些核心情报，但这次长沙的局势分明是危如累卵。

“佛爷……”张副官不安地抬头看他。跟了张启山这么多年，张启山这是第一次让他看这种他本不该看的东西。因为过于熟悉，张副官一下子明白过来，佛爷是不想让他死的不明不白。

副官不经意间抬眸，不小心撞进了张启山深邃的眼眸。那漆黑如夜的眸子里，分明镌刻上了“犯我国者，虽远必诛”的坚定信念。

“佛爷……”副官踌躇着开口说道，“您还身负重任，怎么可以在这种战场上……”

“退缩的不是张家人。你是要我逃吗？张日山？”张启山闷闷地开口，“还是说，你想逃？”

“属下不敢。”张副官连忙低下头逃避那灼灼目光，“属下只是担心佛爷。”

看到副官那慌乱的样子，张启山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的过了：“我没事，你下去吧，我一会儿就去休息。”

“是，佛爷。”张副官微微颔首，弯腰退了下去。

那声道歉，没有说出口。

 

 

 

“佛爷……我根本不怕死啊。我只是，怕我死了之后没人来替我爱你。”张日山轻轻地对着寒冷的空气说道——仿佛那里有他的信仰。

 

 

 

“今天要召开作战会议。”张启山一边穿上副官递过来的衣服，一边自顾自地喃喃道，后面的话语副官并没有听清。

“佛爷，喝杯茶再走吧。”

张启山看着捧着一杯茶的可怜巴巴的小副官，微微笑了一下，摇头叹气又坐了下来，“就一杯。”心道怎么这个时候这孩子居然还放松下来了，不过这样也好，过分紧张反而会让人犯些不应该的错误。

 

“嗯……”张启山毕竟是张家人，对自己身体的变化敏感得很，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微微笑着的副官，“你居然……”

“对不起啊佛爷，”张副官上前几步小心地托住张启山软下来的身体，眼中闪烁着不忍……和不舍，“乖乖睡觉吧。这些事，您就不要再担心了。”

“你……”张启山紧紧咬着下唇对抗着席卷而来的困意，然而连保持清醒都变得困难。迷迷糊糊之中，只能看得到副官的嘴在一张一合地说着什么，但那声音似乎在很远很远的地方——直到完全听不到。

 

 “好冷……”张启山动了动手指，触手可及的是一片冰冷。

“佛爷？”

 

“这是哪里？”张启山费力地想睁开眼睛。

“……佛爷？”

 

“是谁都好，回答我……”

“佛爷，你醒醒。”

 

张启山只感觉自己在不断下沉，直至沉入海底，死亡将至。

 

“呃啊……”张启山奋力地将手伸向前方，想要抓住那渐渐黯淡下去的、微弱的光芒——却是徒劳的。

 

似乎有只冰冷的手扼住了他的咽喉。

 

然后那光芒消失了。

 

“……不！”张启山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喊道。

 

“佛爷？”刚刚还在佛爷身边叫他的齐铁嘴被吓了一跳，直接坐到了地上，“哎呦我的好佛爷，你可算是醒了！你知不知道你昏睡了七天啊，你可把小姐吓坏了……”

张启山似乎是没听到齐铁嘴的话，喃喃道：“副官……副官在哪里！”说着紧紧攥住了八爷的衣领。

“副官？”八爷愣住了，“在长沙……”

“长沙……那我们在？”张启山下意识地环顾了四周。完全是陌生的环境，连那空气，似乎都是固态的，直让人想把那固态的空气捏成碎片。

“重庆。”齐铁嘴有些沉重地说道，“长沙……沦陷了。”

“他们……长沙的守军，打得很尽力了……”

“日本人使用了生化武器……他，他们都……”

张启山顿时感到天旋地转，紧紧攥着八爷衣领的手缓缓滑落了下来。

 

“佛爷，要是你在战场上战死了的话，你觉得有意义吗？”

“没有。”张启山干净利索地回答道，“战争本身就是没有意义的，他们所说的正义，不过是胜利者写下的历史。”

“……佛爷说的对呢。”副官低头想了一会儿，微微笑道。

“但这仗是不得不打的，因为我必须守护你啊。”

可惜，这句话，张启山没有说出口。

“虽然打仗是没有意义的事情，但是，”张日山抬头看着夜空，夜星闪烁在他亮亮的眼眸里，语气是少有的单纯到了极致，“跟着佛爷是最有意义的事啊。”

 

对不起，那时的话没有说出口，也……没有做到。

 

回忆越美好，现实便越是残忍。

 

“张日山……”

 

眼眶泛红。

手指颤抖着攥住被角。

嘴唇颤动着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。

 

“佛爷……”八爷见状也不好说什么安慰的话，手足无措地呆在那里。

 

“出去。”半晌，张启山终于吐出一句话。嘴里仿佛含着刀片，吐出的每个字都带着疼。

 

张启山想起最后清醒的时候副官对他说过的话，那时他的微笑，他的无奈，他的不舍，以及……他的唇形……说的是——

愿你被世界温柔对待，所有残酷都冲我来。

 

对不起，副官，我真的很爱你。